青岛艾滋病患者的生活大学生与4名同性发生
调查显示,7%的男大学生承认有过男男性行为经历,这一比例使得在校大学生受HIV感染的危险越来越大。大学生艾滋病例正在逐年攀升。艾滋病正逐渐向被视为净土的大学校园侵蚀。
青岛某大学感染艾滋病的大学生
今年的3月15日,对赵里(化名)来说,是人生分水岭。那天,他查出感染艾滋病病毒,HIV显阳性。
赵里是青岛某大学的大四学生,92年出生,毕业在即,他是老师、家长眼中的“模范生”,是家长们嘴里的榜样。“从看到检验试纸出现两条杠的那一瞬间,我的人生就全完了,所有的计划和梦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赵里苦笑着说。
艾滋病病毒,它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复制,而且终生传染,最终会使人体免疫系统彻底崩溃,直至死亡。
“我是同性恋”
眼前的赵里性格腼腆,彬彬有礼。见到记者后,他主动握手招呼,虽然还有半年才毕业,但他早已被用人单位看中,签下协议。“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体检。”赵里说,因为协议里有一条,若体检不合格,用人单位有权终止合作。
赵里是男同性恋,这并不意外。同性性行为特别是“男同”在艾滋病和其他性传播疾病中占主流,男男性行为人群也是预防艾滋病疫情扩散的防控重点。赵里说,他从初中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20多年来,他从未喜欢过女生。上了大学后,与外界信息交流更顺畅,他更确信了自己是同性恋,并交了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
赵里是个性格谨慎的人,在与同性发生关系时,他都坚持使用安全套,以防万一。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想不通,怎么会轮到我?”赵里说。
“想不通,怎么会轮到我?”
因为是青同社区的志愿者,3月15日那天,赵里一个人在社区办公室呆着,这里是他们“圈内人”业余时间经常聚的地方。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老家过寒假,但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他提前回青。一个人在屋里闲来无事,他就用现成的检测仪器,自己扎了指尖血,测了测HIV,结果很快出来,两条红线,他顿时傻了眼。
寒假之前,赵里测过一次,HIV显阴性。他努力回忆这一段时间内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对象,回忆他们之间做的事情,但仍不能确认到底是谁把艾滋病传染给他。
这段时间赵里正好经历了感情的波折,上一任男友刚刚分手,又交了新男友。所以回忆起来,那段时间他同4个同性发生过性关系,一位前任男友,一位新任男友,还有两位是通过交友软件找到的一夜情。“我们都做了安全措施,但……”事情发生后,赵里仍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知道的第一天晚上就选择了自杀”
大部分艾滋病患者在知道自己HIV显阳性的初期,都没办法接受。赵里也一样,他脑子里不停重复的就是:“完了完了完了……”
赵里确认自己感染艾滋病病毒的第一天晚上,他选择了割腕自杀。“只想着让一切结束,只要我死了,我长久以来的内疚、自责、痛苦,连同我的责任,就都一起消失了。”赵里说。
但看着手腕上的血静静留了半个小时,他突然又缓过神来,拿起电话打给朋友,去医院急救,保住了性命。赵里说,那半小时内,这20多年来他所经历的是是非非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过了一遍。“还是放不下我妈,放不下我姐,我走了她们也过不下去。”
赵里从小生活在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父亲好吃懒做,好赌成性,经常借外债,有时喝酒回家,就打赵里的妈。赵里的姐姐比他大两岁,在北京上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家里的经济压力全都落在姐姐身上。“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赶紧赚钱养家。我还不能死。”赵里说。
至于他同性恋的身份和艾滋病感染的状况,他从未跟家人提起,他一直是家里人的骄傲。“我不想伤害她们。”
“为了新男友,我开始上药了”
赵里现在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也是同校大学生。他没有告诉他自己感染艾滋病的状况。“我们在一起几个月还未发生关系。”赵里说。
为了新男友,今年8月份,他已经开始用药。“上药后传染他人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目前艾滋病患者最常选择的治疗方式是“鸡尾酒疗法”。治疗方案分一线治疗方案和二线治疗方案。每种方案都要同时服用3种药物,根据各人的体质和对药物副作用的反应情况,患者可以选择不同的用药和方案。这种疗法主要是降低艾滋病带原者发病和死亡率,但无法彻底将病毒从病人身上根除。就目前医疗条件来说,治愈艾滋病仍是难题,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长患者生命。
“CD4细胞计数多”
大部分人在查出艾滋病的初期,不会马上服药。他们要定期检测体内的CD4细胞计数和病毒载量,由医生根据检测结果和患者的身体情况综合考虑,选择最佳的治疗时机。
赵里的CD4细胞计数是多,按照国际标准,他还没到用药期,但为了降低自己传染他人的几率,他选择开始服药。
这种药一旦服用,终生服用,而且必须严格按照时间点服药。一旦错过时间点就失效,如果停药,后果会更严重。服药期间,HIV病毒在药物控制下,会隐藏在某些器官中。一旦药物停止作用,HIV病毒就会迅速反弹。
服药期间,根据每个人的体制不同,药物有一定的副作用反应。赵里常年坚持健身,身体素质一直不错,他说自己服药后的副作用并不明显。
“歧视比艾滋更可怕”
对于未来,赵里并没有太多打算,他希望毕业后能顺利进入所签公司工作,什么也不想,努力工作赚钱,帮助妈妈和姐姐。至于家庭,在没感染艾滋病之前,他曾经想过“形婚”,找个女同结婚生子,然后各自过生活。但感染艾滋病后,他已经放弃了结婚生子的念头,“虽然现在医学上可以通过母婴阻断,保证孩子不会遗传上艾滋病,但我得为他们将来考虑。”
赵里也渴望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健康的家庭生活,他不渴望完美,他只需要常规。即使是同性恋,他也希望能找到一个长久的伴侣,但这在同性恋圈内是几率很小的事情,“大家的压力都太大了,过得没有自我,很难长久在一起。”
赵里说,他跟大部分艾滋病患者一样,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公开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害怕别人远离我,对我们来说,歧视比艾滋更可怕。
彩虹志愿服务中心的艾滋感染者
26岁的晓峰(化名),眉清目秀,笑起来还有些腼腆。从去年9月确诊感染艾滋病到现在一年多来,他经历了痛不欲生的悔恨,也慢慢学会了积极地接受治疗,并开始努力地去影响身边的人,希望对艾滋病的无知和恐惧,能再少一些。
“这些年,人们对同性恋的接纳程度越来越高,我和男朋友手拉手走在台东步行街上,几乎不会再接触到以前那种大惊小怪的目光。”社会的包容,让晓峰在享受爱情的同时,心理上也放松了许多。
前年年底,晓峰和前任男友分手,心情失落的时候,阿光(化名)来到他的身边,晓峰急于抓住这根情感稻草,没再像从前那样,在交往之前与男友分别做个体检。交往一个月之后,某晚泡酒吧的时候,晓峰遇到了市疾控中心的公益检测小组,他被验了血。半个月后,他接到市疾控中心的电话,通知说结果可能不太好,希望他尽快再去做一次确认检测。晓峰的心一下子抽紧了起来,放下电话,他像鸵鸟一样躲了起来,一拖就是半年多。
去年9月,晓峰来到青岛彩虹志愿服务中心找朋友玩,负责人虎子得知他的经历后,动员他做一次血液快检。快检结果出来了,虎子委婉地表示,可能有问题,愿意陪着他一起去市疾控中心确认。晓峰当时心里就明白了,一直逃避的问题成为事实,他反复就想着一件事:找个地方死了算了。
幸好,有经验的虎子没让他就这样离开,一边立即着手帮他联系确认检查,一边给他上心理疏导课:“谁也不想得这病,但得了也别害怕,只要按时服药,就会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活到人均可期寿命没问题!”
如今,晓峰的生活已经回到了正常轨迹。只是,对家人,始终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当初,他怕刺激到多病的父亲,偷偷地先把母亲叫进卧室,透露了自己的秘密。“妈妈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半晌,眼泪才流了下来。”晓峰一再向母亲保证,自己会好好服药,将来一定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母亲半天没吱声,随后走到客厅,斟酌着词句,把事情告诉了晓峰的父亲。一向性格刚强的父亲,沉默许久之后,突然号啕大哭。
一年多了,晓峰的父母和他一起背负着这个沉重的秘密,对所有的亲朋好友隐瞒了他的性取向。母亲偷偷地四处寻医问药,甚至曾提议母子俩换血。
“最让我难过的是,每天晚上,我妈等我上床睡了,就会悄悄进屋,在我的床头坐着端详我,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晓峰红着眼圈说,其实他没有真的睡着,他都知道,静寂的夜晚,他能听到母亲回屋后压抑的哭声。
日常工作中,与同事小心翼翼的相处,是晓峰的另一种生活状态。怕别人发现他的同志身份,他也会时不时与女同事开开玩笑,搭讪一下。晚上同事们聚会,到了他的服药钟点,他会掏出一个维生素药瓶,以应对大家好奇的目光。
“我就想跟圈里的人说一句话,为了自己和他人更好地生活,请洁身自好,从我做起!”晓峰已经加入了虎子的志愿服务团队,不遗余力地通过一些途径,扩大对艾滋病的防治宣教。据晓峰介绍,相当多的人对艾滋病心存侥幸,为了寻求快感,不屑于使用安全套;而一旦感染,则自暴自弃,不去寻求正确的治疗措施,甚至有人恶意报复社会。曾经有一名外地来青者,在酒吧寻找一夜情之后,留下一条短信“我是感染者,请你三个月后去查体吧。”之后扬长而去。
晓峰在彩虹志愿服务中心留下了自己的QQ号,只要有需要,他愿意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哪怕是再度揭开自己的伤疤。
艾滋病患者每天按时服药基本可达到人均预期寿命
年,当国外防艾援助资金因项目到期,纷纷从中国退出的时候,身为医务工作者的虎子成立了青岛彩虹志愿服务中心。这家民间非营利性社会公益组织,如今已经成为山东地区最正规的防艾专业服务机构之一,他们主要从事对艾滋病风险人群干预、宣传动员和检测工作,以及对青年学生的健康教育。
“至今还有人问我,得了艾滋病是不是全身都会烂?”虎子对记者说,这么多年了,人们对艾滋病的认识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水平。
“网上的那些图片,其实都是国家没有提供免费抗艾药物之前艾滋病感染者发病后的症状。”据了解,现在艾滋病感染者只要检测CD4降到(以前是)就可以免费领取抗艾药物,每天按时服药,基本可以达到人均预期寿命。
但在工作中,虎子遇到的最多的就是像晓峰那样因严重欠缺艾滋病知识而恐艾的人,他们往往逃避检测,失散于人群当中,进而扩大了传播群体。因此,虎子和工作人员在为疑似感染者进行快检的同时,对每个人都要提前进行“阳性假设”的心理疏导,根据他们的心理反应和承受能力进行引导,“今年新发现的阳性人员,没有一个流失。”
虎子强调,与艾滋病感染者的生活接触,包括一起吃饭,互相拥抱等,都不会导致传染。“从另一个角度说,这就是一个需要长期服药的慢性病。如果患了白血病、癌症这些难以治愈的‘绝症’,人们就会表示同情,而对艾滋病感染者就存有偏见,这是不公平的。”虎子发现,因为害怕社会上异样的眼光,不少有过易感行为的人通过网络购买快检试剂,“这种自检行为十分危险,网上的产品很不靠谱。但有的人就凭这样一个不准确的检测结果,走上了绝路。”
不过,让虎子欣慰的是,近年来,医院不再拒绝为艾滋病感染者手术。一些宣教也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一名68岁的老人从来不会上网,正是通过他们的宣教得到的确认和治疗。英国马丁基金也为他们的防艾宣传工作注入了援助资金,市疾控中心和市艾协等单位把不少防艾项目委托给他们,保证了这个民间组织的正常运转。
此外,据市疾控中心性艾防治科主任姜珍霞介绍,近年来,由于严格控制无偿献血、临床用血等环节,我市未出现因输血导致的艾滋病感染;而母婴传播的阻断药物的使用,也使我市未出现一例母婴传播的艾滋病感染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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