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一年第二十章案板上的肥猪
年10月天津
10月4日中秋节
午饭后,我和小敏饱饱地睡了个午觉,睡得好香。醒来时,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六点了。我挣扎着起身,揉着惺忪的双眼坐在床上,被子顺势搭着我的半个身子。与其说我睡饱了,不如说我饿醒了。刚刚起身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肚子就咕噜噜地叫起来。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不冷不热。临近傍晚,空气中还泛出了一丝凉意,很惊喜。小敏睡在我的左边,我扭过头去看,她还在呼呼大睡。她盖的是我们从宜家商场买的一条空调毯,便宜、实用。这丫头可能在睡梦中感觉冷了,用空调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又像一只未破壳的茧,只把自己的小脑袋留在了外边,造型很有趣。
今天是中秋佳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如果是在哈尔滨,我们一定是早早地同家人聚在了一起,推杯换盏,品尝妹夫做的美味佳肴。可这是天津,这所不算大的房子里,在这独特的日子显得冷冷清清。
可能是我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吵醒了她,小敏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她带着女高音的声调伸着懒腰,似乎睡得非常满足。
“睡醒啦?”我问她。
“嗯。几点了?”
“六点了。咱们是起床还是接着睡到明天?”
“不睡了,起床吧。今天是中秋节,咱们好歹也庆祝庆祝。”
“庆祝庆祝?没买什么东西啊,怎么庆祝?”
中秋佳节,我是很想吃月饼的,但是这太危险了。不用说月饼馅里的坚果,就说月饼的外壳,可能都会分分钟要了我的命。小敏说庆祝庆祝,我有些奇怪,因为除了月饼之外,还真想不到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可以庆祝中秋节。
“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柿子面吧,然后咱们去看场电影。最近正在上映《羞羞的铁拳》,开心麻花演的。虽然就咱们两个,咱们也得过节啊!”小敏说出了一个诱人的庆祝办法。
“好主意!”我有些亢奋,眼睛放着亮光。
“行,我去煮面,你叠被!”小敏甩了一下头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呃……好吧。”
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鸡蛋柿子面,享受完美味已经18:45了。我们扫开了两辆摩拜单车直奔影院而去。
距离我们大约3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型商圈,核心区域是一家商场。天津的商场不同于哈尔滨,最少有两层楼是餐饮,有的商场甚至会有三层、四层之多。天津商场的餐饮区汇聚了各种美食,这也说明天津人民个个都是美食家。
我们要去的电影院就在这家商场的顶层。震撼的巨幕和细腻的音效,给人以绝佳的视听享受。
我很喜欢开心麻花这个团队,从小品《投其所好》开始。这个团队搞笑的很纯粹,但又不庸俗。《羞羞的铁拳》也一样,能把身体互换的老故事讲成令人捧腹的新段子。最忘不了被换了身体后的马小溜进了女浴室脸上的表情,我笑得直不起腰。听笑声,看得如此投入的绝不只是我,坐在我们旁边的大哥笑的比我还逍遥。
这就是快乐。
10月9日
天津虽然夏天很热,但是秋天的天气冷得很快。时间还没过一个月,在家里已经需要穿长衣长裤了。
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意思。“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这里一样适用。每下一场雨,天气也跟着降一次温,给我们带来阵阵凉爽。对于从小长在东北的我们,这样的凉爽是最惬意不过的。
下雨的时候我们一般都窝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电视,静静地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午饭过后,江江来了电话。第二天有一个肝源,让我们做好准备。如果肝源适合我,我就要马上去做手术。
这一天来了。
放下电话,我和小敏紧紧相拥。小敏流出了泪水。
“怎么流泪了?是高兴还是恐惧?”
小敏摇摇头,没说话。她应该同我一样,内心很复杂。即将到来的手术,不知道是新生还是终结。
我们收拾了两大箱东西。如果做手术的话,医院待上一个月。除了换洗衣物、日常用品,就连锅碗瓢盆都是不可少的,少了哪样都不方便。
我顶着雨又去了一趟商场,就是我们看电影那家。我在那里补充了一些日用品。商场的斜对面是天津的著名连锁小吃——二斗栗子,除主打产品栗子外,还卖一些诸如腰果、糖堆儿之类的零食。二斗的栗子香甜可口,细腻软糯,如趁热食用,风味更佳。自从我发现了这个美食,小敏的馋虫就被我勾起来了。她吃起栗子来像只松鼠,两只手捧在眼前,一个接一个地扒着栗子皮又快速地将栗子肉塞到嘴里,腮帮子随即鼓出一两个圆包。
雨夜,栗子店门前亮着昏黄的灯光,排队买栗子的人不多。我撑起雨伞走向那里,心里想着给小敏再买些栗子解馋。看着她吃着栗子满足的样子,我由衷的开心。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这一夜,我们除了忙忙活活的收拾东西,基本无话。在手术的前夜可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多了还担心刺激到对方。此时,我们已经心灵相通,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了。
晚上睡觉前,小敏摸了摸我的肚子,我也摸了摸。这个肚皮很可能将于明天不再完整,至少会留下手术的印记吧。
明天是10月10日,是个好日子,静待黎明的曙光唤醒我。
10月10日
遵从江江医生的医嘱,我除了吃药之外,不能吃饭喝水,等待通知。江江说,做与不做,12点之前一定告诉我。
我起床后就穿着一身睡衣,窝在沙发上,傻呆呆地看着电视。电视上的人物跳来跳去,我根本不记得都演了些什么。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烦乱,索性关掉了。
时针在一圈一圈地走着,房间里静的出奇,甚至能听到秒针跳格子的“咔嚓”声。
小敏为了打发这令人窒息的时间,从早上进厨房一直忙活到中午。
时钟马上就要指向12:00了,小敏也按捺不住不安的心情,从厨房里出来,窝在了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里。
“马上到12:00了,你饿不饿?”小敏问我。
“饿呀。”
“那你少吃点东西吧。”
“不行。江江说了,如果吃东西,手术的时候肠道里都是气儿。再说了,现在吃东西,我这一上午的饿不就白挨了么。”
“要不咱们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再等等,他说过做不做都会告诉咱们的。”
“也行。我看你现在的样子特别搞笑。”小敏看着我笑了出来。
“咋了?”
“你像一头肥猪,把自己洗白白了之后趴在案板上等着人家拿刀宰呢。”
“哈哈哈……”我也觉得有意思。
滴答滴答,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13:20了。小敏看我不吃东西,她也跟着饿起肚子来,午饭也不想吃。我想,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吃不下吧。
“打个电话吧。”小敏说。
“好吧。”
我抄起手机给江江拨了过去。
“喂?”
“博士,今天还有戏吗?”我问江江。
“呃……你先吃饭吧。”江江那边似乎不太方便说话。
“好,我明白了。”
“他咋说?”小敏急切地问。
“他说:‘你们先吃饭吧。’看来今天做不上了。”
“那是不是因为肝源不适合咱们呐?”
“应该是这样的。他那边好像不太方便说话,我没细问。”
“行!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去,咱们吃饭!”小敏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
“西红柿鸡蛋面!”我还是喜欢她做的这口儿。
“好嘞!”
这虽然是一次没有结果的通知,但是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已经排在队伍的第一号了,下一个A肝一定还是我做。至于说为什么这次没给我,我和小敏分析了几种可能。一是,家属突然反悔,不想捐献;二是这个肝不适合我。我们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医院对年轻肝脏移植者的手术是非常谨慎的,因为要尽量通过筛选肝源和精准的手术操作来保证年轻患者在术后获得长期生存。这是医者仁心。同样的肝移植术,不同病患的诉求也是不一样的。像我这样的良性肝病的终末期病患,因为手术时间显得不那么紧急,更看重的是有一个良好的肝源,以期获得更长的生存;对于一些恶性肝病终末期的病患,抢救生命就是与时间赛跑,及早的手术是挽救其生命的关键。医生们会根据不同病患的实际情况,在一定的框架内做出适当的调整,这是很人性化的。
第一次通知之后,我们不再跑出去观光,逛街,而是选择在家中静静地等待第二次的通知。我们都隐隐地感觉到,第二次不会太远。
10月16日
晚饭还没吃完,江江又来了电话。他让我们第二天一早就过去,大约10医院就行。供体确定了,如果第二天取出来之后质地良好,就给我做。当然,还是要空腹。
我们觉得这次真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做手术的时候,你在外面会害怕吧。给你找个人陪你吧。”我同小敏说道。
“嗯。也行。找小强吧,医院很近。”
“拉倒吧,小强不行。”我想都没想就给否了。
小强是我的高中班主任,数学老师,眼睛不大,但那双眼皮的夹缝里能透出……那感觉……嗯,怎么说呢,嗯……就这样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的故事是很励志的。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从一个偏远的县城被正式招聘到南开大学附属中学,完成了人生的华丽变身。
我是他的第一届学生,所以我们年纪相差不大,都叫他小强。别看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平时聊天的功底还是稍显逊色,让他陪小敏等待手术,可能比小敏自己等待还紧张。
“找郭老板!郭老板能跟你谈天说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谈人生,保证你不寂寞。”
“真的?”
“真的,信我的,准没错儿!”
小敏眨巴眨巴她那将信将疑的眼睛,没再说什么。
晚上十点,我们把七零八碎的用品扔到了郭老板的车上。临走时,郭老板操着一口纯正的天津腔儿,扔给我们一句话:“一个崭新的魏方锴即将诞生!”
我们会心地笑了笑,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
夜,又是那么安静。
临睡前,我脱掉上衣,光着膀子,让小敏给我拍下了最后一张肚皮完整的照片,留下最后的纪念。
10月17日
上午9点,我们两个只拿了些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就出发了。行李在郭老板的车上,随叫随到。
上午10点,医院。江江给我安排了病床和术前检查。我又被抽了N管血,江江还派了个医生过来给我备皮。备皮,听起来很玄乎,实际上就是用剃须刀刮掉手术部位皮肤上的毛发。
“你抹在剃须刀上的润滑剂是什么呀?”我好奇地问医生。
“类似于剃须啫喱。但是你不要期待这是‘吉列’。”他还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
又过了一会儿,江江拿了个记号笔过来。
“你躺下,我给你划线。”
“划线?”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单位的铆工,干活之前的第一道序就是划线。
江江用手在我肚子上摸来摸去,似乎在找我肝脏的位置。他随即按照找好的位置在肚皮上划了一个“人”字形。
小敏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老于。
“喂……啊,是的……还没定……具体时间现在也不清楚,还在等消息……嗯嗯,一定一定,谢谢!”
“老于问你什么时候做手术。他怎么知道的?”小敏很奇怪。
“是啊,他怎么知道的?”我翻了翻眼睛,使劲儿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肯定是老羊头告诉他的。碰巧昨天晚上老羊头问我什么时候做,我跟老羊头说的,但是没告诉别人。没跑,肯定是老羊头这个大嘴巴。”
“都惦记你呢,消息传的很快。”
“嗯,是啊。”
果不其然,消息飞快地在朋友中传播。小敏的手机不断地响着,她也在不断地重复同样的话。
我们并不是安慰朋友们,我们是真不知道。从上午入院开始直到下午三点,江江只是让我们术前检查、备皮,其他消息一概不知。江江一直在等手术室取肝,取完肝后才能确定我是否能做上手术。
我们只能等待,一切都是未知。
“我给你拍张照吧。”小敏说。
“好!拍张胜利的照片!”
咔嚓,时间定格在那一刻。
下午三点,江江急匆匆地来到病房。
“出了一点小插曲。”
“怎么了?”小敏很紧张。
“血型测定显示,你的‘单特异性抗体’呈阳性。”
“啊?!这是咋回事?”我也紧张起来。
“啊,没事儿,你们先不用紧张。说白了就是不能直接输血,得找到和你的血不发生溶血反应的血,这样才安全。”
“哦,那耽误手术不?”
“不耽误,但是得去血站进行交叉配血。”
“什么原因造成的呀?”
“最有可能的是你上次输血的时候输入了特异性抗体。这个没关系,别紧张。现在需要给你抽血,然后家属拿到血站进行交叉配血。把不发生溶血反应的血液拿回来给你手术用。”
“哦~”我假装明白了。
不一会儿,护士拿来一个大瓶子,抽了满满一瓶血。看护士的表情,能用我的血把这个瓶子灌满,她似乎很有成就感。
“完了,十个鸡蛋白吃了。”我调侃到。
“嗨!不至于啊!”护士还反过来调侃我。
小敏拿着我的这瓶血急匆匆地跑掉了,留给我一个背影。我们一句正经话都没说。若手术成功,这一别不算什么,若不成功,这匆忙的连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别,将会成为永别。
但是这一刻,我俩都无暇去顾及这些。
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江江拿了一沓A4纸进来了。
“按照程序,现在咱们进行术前谈话。”
“啊?决定手术了吗?”
“决定了,今天做。现在正在修肝。”
修肝是个肝移植术语。顾名思义,修肝就是把摘取的肝脏供体上不需要的组织清除掉,比如肝脏上的韧带等等。
“那咱们开始谈吧。”我知道,他手里拿的肯定是手术风险告知书之类的材料。
“哎呀,你的家属不在哈,她也需要了解这些。”
“不用!她不需要了解!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交叉配血竟然神奇般的支开了小敏,让她碰巧跳过了这一步骤。从我生病以来,她已经被术前的风险告知折磨了好几次,但这次的风险告知,应该是最长、最凶险的,我一直担心她听到后会崩溃,正好,她可以逃过这次折磨了。
“那到时候她不理解怎么办?字也需要她签啊。”江江还有些担心。
“没事儿,不需要她签字!这个字我自己签!”我很坚决。
“那好吧,咱们开始吧。”
江江拿出了手术风险告知单,不出所料,风险很多,足足写满了2页A4纸。每一样风险都会危及生命。
“第一种是移植物失功。简而言之,就是移植肝无功能。这种风险很低,但是确实存在。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得不通过血液净化延续生命,尽早进行第二次移植,否则将会危及生命。在天津一中心的病例中碰到过2例,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江江从第一项开始给我介绍。
“好。”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二个是肺感染。移植术后会进行抗排斥治疗,机体免疫力降低。如术后身体状态不允许,不能及时移除呼吸机,肺感染几率将大大增加。”
“好。”我继续点头。
“第三个是脑感染。因机体免疫力极低,肺感染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可能诱发脑感染。脑感染可发展为植物人,甚至危及生命。”
“我隔壁的那位病友是不是就是脑感染?”我问江江。
“对。她就是肺感染诱发的脑感染,现在是植物人状态。”
“好,知道了。”
“第四个是心脏骤停。在病肝移除后,肝周的大血管将被暂时封闭,其中包括下腔静脉。新肝的血管同身体原血管缝合后,需要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使其吻合。吻合后开放血管的一瞬间是整个肝移植过程中最危险的时刻。下腔静脉突然开通,对心脏是个极大的冲击,此时有心脏骤停的危险。当然,如果发生了心脏骤停,我们在术中是会及时抢救的。”
“好。”
“接下来是肾衰竭。下腔静脉闭合的一个小时中,下肢和肾脏处在淤血的状态。这时肾脏可能会受到损伤。如果损伤程度较大,术后无尿,就可能发生了肾衰竭。如果发生肾衰竭,在治疗的同时,有可能需要做肾移植。”
“哦。好吧。”这个风险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时所说的“肝肾同源”,还是很有道理的。
“再就是刀口疝。如果术后营养摄入不均衡的话,刀口吻合不好,有可能长出刀口疝。刀口疝就是在刀口上长出一个包,就像吹出来一个泡泡一样。”
“那怎么办呢?”
“如果情况严重,需要手术治疗。”
“嗯。好,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输血风险。术中肯定要有一定量的输血的。输血可能会感染甲肝、乙肝、丙肝、艾滋病、梅毒……”
“嗯,行,你不用念了,这我都有心理准备。”
“嗯。因为这些风险确实存在,再怎么控制都不敢保证%安全。”
“嗯,这个我理解。”
……
江江很有耐心,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一项一项地给我宣贯着纸上的风险内容。刀口愈合的风险、输血的风险,这些在其他手术中算是较大的风险,可在肝移植手术中被列在了后半部分。同前面的风险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这些风险我都说清楚了吧?”
“清楚,非常清楚。我都理解了。”我说的是实话,他讲的通俗易懂。
“那这字?”
“我自己签!”
这些风险确实吓人。但是我想起了李云龙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有向死的勇气,哪有重生的奇迹?!
我唰唰几笔签下了我的名字和日期。
“呦,字写的不错。”
“嗨,比你的字差远了。”
我俩互相捧着臭脚,化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血站这边,小敏在焦急地等着结果。医院是希望半个小时能拿到10个单位的血,血站工作人员的一句话就给小敏浇了一盆凉水。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做一次交叉配血试验需要45分钟。半个小时你一个单位都拿不走,因为我们还没找到溶血的原因呢!”
血站有规定,10个单位及以上的血需要特殊审批。
“10个单位的血需要审批,怎么办?”小敏给江江打电话。
“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先来9个单位!”
肝脏已经取出来了,自肝脏离开供者身体的那一刻起,移植肝越早植入我的身体,肝脏的损伤就越小。时间就是生命,尽早拿到合格的血液是保证移植肝顺利植入我身体的关键。临近下班,血站里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此时此刻,小敏万分焦急。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血站的窗口走来走去。
医院的电话不断打进小敏的手机询问进展,血站还是迟迟找不到溶血的原因。
“手术室准备好了,护士来接我上去。”我打电话告诉小敏。
“啊?你这就要去啦?!能不能等一下啊?”
“好像不能。护士说上去之后还要做些准备工作呢。”
“这边也不让我走,交叉配血还没做完,急死我了!我还要送你去手术室呢!”
“别急,你千万别着急。你别担心,该签的字我都签了,什么都不用你管。等我手术做完咱们再见吧。”
我挂掉了电话,自己一个人跟着护士上楼了。进手术室之前,我给婶婶发了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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